角落

邊整理照片；邊想起孩子們爽朗的聲音「老師，我們運動會你要不要來？」，也許孩子只是順口問了一句，而我卻很慶幸與他們有約。山城的孩子在陽光下格外耀眼，我拿著像機跟隨他們身影，一直到電池耗盡，遺憾之餘才感覺自己快曬昏了頭。

小時後，穿著布鞋；我不會跑步，一定要打赤腳！二十年後，我在這宛若秘密花園的小學的操場上，再次看見光溜溜的腳丫子啪噠啪噠地踩在跑道上，那一個瞬間，時間與空間短暫重疊，我；想跟他們一起奔跑。 

（100公尺短跑競賽分組是以實力分，不依性別分呢。
這樣的畫面在各年級都看得到！）

內灣國小暨社區的聯合運動會，開幕式有各社區媽媽教室的舞蹈表演，以及高年級的舞龍（全國舞龍競賽第一名）；低年級的二十四節令鼓，他們雖然沒有華麗的服裝，但臉上的自信與專注，讓人很難轉移目光。 

（不同衣服顏色就是不同年級唷！這一棒明顯是以速度來排列棒次順序。
前者是五年級100公尺（五連霸）第一名，後者是四年級短跑強者。
保持榮譽、向極限挑戰在咫呎間耀眼上演。）

這裡有個很特別的傳統。國小學生人數不多，所以最令人矚目的大隊接力是由各年級混合；分紅黃藍綠等隊伍一起競賽，由低年級開跑，最後由高年級衝刺終點。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規則的接力賽，對此方式由衷折服，低年級相互競爭時，高年級聲嘶力竭滿場吶喊著加油，高年級衝刺時；低年級手舞足蹈鼓掌喝采，往來間，不僅僅拉近了各年齡孩子們的距離，對團隊；團體合作的概念理所當然跳脫「條件」的圍籬。

誰說青春過去無少年

既然名稱是聯合運動會，當然少不了大人的活動。學校很用心地為大家準備了許多趣味競賽，有阿公、阿嬤與幼稚園小朋友的「祖孫情」、老人釣魚（釣醬油)比賽，親子你丟我接等可愛溫馨的活動，同樣，也有令人期待的大人的大隊接力。一樣採混合賽制，老師、家長、社區民眾混合分組，我跟大K在同一組，隸屬校長領軍的紅隊，滿頭灰白髮的校長跑第一棒呢！速度之快，讓另外同棒次的兩位高大壯年競爭起來備感吃力。說到這哩，村姑要偷笑一下，村姑接校長的棒子跑第二棒，所幸沒有讓隊伍丟臉，而我們紅隊在校長的加持下，以大幅度的領先拿下第一名。痛快！ 

（圖片來源：苗栗縣內灣國小無障礙網頁）

還有一個十分有趣的活動是比賽騎腳踏車。比騎「慢」。在規定的距離；最慢到達終點的為優勝，中途腳不可落到地面，落地就失去比賽資格。這場比賽讓我相機電池耗盡的遺憾飆到最高點，騎上腳踏車的每一張臉；每一分表情，像極了一群頑童嬉戲，競賽到一半，「校長也來騎一下腳踏車」滿頭灰白髮的古校長又放下麥克風，由司令台上跑下來，跟大家一起跨上腳踏車，歪歪扭扭地慢速前進。村姑有沒有騎？這還用問嗎？那是當然。

運動會結束後，大夥兒一起在禮堂前的小樹林享用中餐，人們三三倆倆捧著碗筷坐在樹下、草皮上， 吃大鍋菜；喝大鍋湯，樹影在地上跳動，笑聲、說話聲隨風飛舞。隔著婉，感覺碗中炒米粉的餘溫，彷彿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；活著的真實。

午後，幾位高年級學生收拾操場邊的掛飾，人群幾乎散盡，四位五年級男生在角落的籃球架玩起鬥牛，我走到旁邊的階梯，找個背光的位置坐下看他們打球。清風徐徐，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曾在假日午後，一個人晃到校園裡盪鞦韆，突然一陣稍大的風，紅土跑道短暫旋起一道狀似龍捲風，我在書中讀過，但總以為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會遇到，那一個瞬間，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，在那短暫之後，將鞦韆盪得高高地；向著天空喀喀笑。